门咔嗒响了一声并且打开,一名行政官员正站在门外,并从打算开锁的姿态迅速立正敬礼。他看到特洛伊的那一刻,心脏难受地收缩了一下。
“长官......您刚刚还好吗?”
特洛伊点点头,拿起苹果咬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是的,我好得很,刚才吃苹果噎到了。每个人都会噎到,不是吗?”
“呃,是的,长官。”门外的官员还说忍不住用余光偷瞄了一眼办公室的内部,发现了打翻的水杯和地上的那一小块苹果。“打扰了,长官,很对不起。”
“没关系。现在去继续忙你的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说完特洛伊就往自己办公桌走去,并且示意官员可以离开了。
“是,长官。”
待到官员轻轻关上门,并且走出了不少的一段距离,他才开始思考这位大人和平时有何不同。那种让他难受的感觉,在往常从来没有过。官员意识到那是溢出的、精纯的世界能,由于他自己只有四级,无法承载那个级别的能量,所以才会那么难受。
所以这位古怪的大人已经是一位7级的行政长官了?还是8级?
他的心情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为什么有人吃个水果被噎着也能晋级?
至于特洛伊治安官晋级所带来的人事变动,官员倒觉得并不需要怎么关心。估计大概率是回归上层吧......最多也不过是带走几个随从。
他错了。
特洛伊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地上的东西已经被他清理干净,坏掉的椅角暂时还无法修复,只好先将就坐着。他随手从桌面上的信纸中扯下一张,沉思了一会儿后便动笔。
很快纸上就布满了他华丽的字体,他写得很认真,但其实大部分都是废话。真正有用的话只有一句,由一种极难被识别的暗语写就:
杰姆·费马。
特洛伊按响桌上的传呼铃,一名办事员很快就走了进来。
“请帮我把这个送到上层区行政院去,沃利弗兰·特里尔先生收,务必上午送到。”
办事员离开了。特洛伊侧过身望着窗外远处的大海,目光平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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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特不明不白地经历了一场没能打起来的冲突,他因为冲击带来的头晕没能听清楚特洛伊和费马二人的谈话,所以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他们最后没有打起来;此刻还没从头晕中恢复就又被不明所以地扔进了一间狭小但还算舒适的船舱。费马除了跟他说这间舱室以后就是属于他的以外,就自顾自地溜掉了,还边哼着一首古怪的小调,说是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一定要好好去四处逛逛,把他一个人留在了船上,准确地说,是留在了他的舱室里。
沃特将包和父亲给他的剑放到地上,观察起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有一扇被特殊的结构密封严实、需要一番功夫才能打开的窗子,一面镜子、一个床头柜和一张床。床头柜上放着一盘面包、一壶不知道是什么饮料和一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沃特打量了一下,得出了这样一个舱室的总面积:估计是10个平方稍少。
出人意料,这是一个单人间。一般来说,新水手往往都是要睡大舱和上下铺的,甚至得睡吊床。沃特可不觉得自己的地位要比老水手要高,那合理的解释就是其他人也住的是单人间。可这样一来,船上得有多少个这样的房间才够住下所有的水手?
沃特回想了一下,刚刚在走廊上看到了大约十来个像这样的舱室。困境号在私掠船中绝不算小个子。一般来说,只有每间这样的舱室都塞进三个以上的水手,剩下的空间才足以放下出海所需要的的物资。
难不成这艘船上只有十个水手?
太奇怪了。
而且更奇怪的是,这条船上到目前为止沃特并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一个水手,偌大的一条船居然是如此的安静。不过这样的静谧更加让还没缓过劲来的沃特感觉疲惫。
沃特甩了甩脑袋,他决定不再去想他想不明白的事。兴奋和恐惧过后的困意已经袭来,刚好这张已经铺好的床又那么的柔软。沃特拿起饮料喝了一口,那饮料的温和出乎他的意料,于是他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似乎听到了很近——像是隔壁——的地方传来了开关门的“哐当”声。不过这并没有打扰到他香甜又古怪精灵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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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中层区酒吧街是全安布鲁尔最热闹的地方,没有下层区和港口区的脏乱和得不到保障的治安,又不像上层区为了故显优雅而将自己包装得冷漠而疏远。大家饮酒、交换着八卦、购买着快乐。就算没有钱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怀揣着一颗真心的姑娘和小伙子往往很容易就能找到与自己相谈甚欢的人。
在这条充斥着热情、酒精和各式各样的行人的街上,有两个人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梅金森脱下了他那身破烂,换上了一身维多利安风格的考究礼服,发白又凌乱的胡子和头发在早些时候经过了精心的修剪。现在他看起来就是一位有些年纪但仍旧精力旺盛,而且有地位、有财富和几分风流的中年绅士。费马摘掉了那顶让他成名的帽子,换上了一套船长礼服,又在胸口别上了隶属于安布鲁尔私掠船的徽章。
这两个人的组合毫无疑问是新奇并且值得对其抱有期待的,尤其是杰姆。梅金森的礼服可能是借的(其实也确实是这样),派头可能是装的,但敢在胸口别上私掠船徽章、一身船长礼服的人大概率不会是假货。
所以几位年轻并且有些实力的小姐决心上前并且尝试用各种方式和他们搭讪——包括平地摔倒趁机摔进他们的怀里、擦肩而过但是不小心撞到、又或者是干脆大大咧咧地上前打招呼——结果是费马只用一只手就接住了摔倒的那位并且亲切地建议她换一双鞋,梅金森在想撞一下子的那位到来之前就规避了所有可能撞上的路线并利用人群不断阻挡着她的接近,打直球的几位也发现他们的话术无懈可击。一番折腾下来大家都知道了这两位的厉害,于是他们的麻烦少了下来。
“我不太喜欢这里。”杰姆皱了皱鼻子,说。
这句话实在有太多的槽点,梅金森一时也没想清楚从哪下手,所以干脆冷笑了一声,转移了话题:
“不得不说,这里还真是和当年一样。区别在于我们当时可就狼狈多了,最后还是安妮帮我们解的围……啊,看,你还记得不?我们就是在这个地方认识的,太遗憾了,那块贴着我们入伍告示的公告栏已经被拆掉翻新了。我还真是怀念我们在这里大声读我们的战报的日子。”
“还有我们读我们死去的朋友们的名字的日子。”
“噢,我的天,杰姆——”
老狗——梅金森·克拉克和杰姆·费马走在街上,就如同他们很多年前那样,东一言西一语地瞎扯。
“刚刚我提到某个名字的时候,你是不是打了个哆嗦?”梅金森突然抛出一句话,打了杰姆一个措手不及。
“胡扯!”杰姆立即反驳,但是声音里的颤抖顿时让他的中气少了几分。“还是说说你带来的那个小家伙比较好。”
梅金森掏出一根烟,但只是把它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哪个?”
“别装傻,该死的。我们——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老鼠,你可别跟我说你是突然想喂猫了。”
“可我在信里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梅吉……”杰姆一把拉住梅金森,“你看到困境号了,对吧?我们所有人都在这了,这么多年来,复仇是支撑我们的一切!你说那个孩子是关键——告诉我原因。”
“对大家,包括我来说,复仇是的。但对你,不是。至少不完全是。”梅金森直视着杰姆的双眼,面无表情。“我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都干了些什么。而我希望的是我最好的朋友能够重新振作,彻底地。”
杰姆的手上其实没使多大的劲,于是梅金森轻松挣开。
“振作?”杰姆笑笑,“你还记得吗?我当时跟你说,我一定要——咳,至少要在中层区开一家我自己的酒吧。可是……”
“等到一切都结束?再回来过安稳日子?”梅金森嗤笑一声,露出一个不知意味的微笑,“用幻想和悔恨麻痹自己可不是你的风格。我这么说吧,骗自己可比骗别人轻松,而你甚至连自己都骗不过去。说真的,杰姆,如果我们今晚就是不停地走啊走啊,闻着酒腥味、铜臭味、和路上的这些家伙们一样,最后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然后就这么离开。杰姆,你甚至没亲口问过她的想法。”
杰姆没再说话。
“我已经够失去了够多的了,杰姆。但是至少你可以少失去一些——安妮也是。”
这个名字终于在梅金森的口中响起,两人站定,梅金森咬牙切齿,杰姆怅然若失。身旁人来人往。路人们步履匆忙,脸上却带着沉醉的微笑。不知不觉间,两人恰好来到了整个中层区最为著名、也是最为金碧辉煌的建筑。
安妮酒吧。
——两人之所以穿成这样,出现中层区,其实都是杰姆的主意。
在来之前,梅金森问杰姆为什么要他穿成这个样子。他说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穿过如此精致的衣服了,早已经不习惯有些勒感的腰部和扣起的袖口。
而杰姆的回答是,能在中层区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们面前趾高气扬的机会可不多,总算是回来一趟,不找点乐子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但梅金森直接看穿了杰姆这个混蛋的真面目,于是他同意了。“我明白了。金币、好酒,和一个忠诚的打手朋友,你这个混蛋,难得你有这样的勇气。我明白了——我奉陪到底。”
杰姆张扬地笑起来:“你才不明白!”
而此刻到了安妮酒吧的门口,杰姆才发现不明白的原来是自己。回想起过去所产生的恨意、怒火和悲伤忽然被一股很柔软的感觉所包裹,让杰姆万般感情之后只剩下了恍惚。
“还是最高的那栋?”
梅金森点点头。“还是最高的那栋。”
杰姆深吸一口气。“永远是最高的那栋。我还记得我们之前每次回来,那栋房子就会再高一两层。梅吉,现在那些妄图和她比谁的酒馆更高的疯子们还有吗?”
“还是不少的,不过最后一个在六年前买下了旁边那块地,想要和安妮一决高下,可惜房子建到一半就塌了。在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再这么疯。”
“我想她了,梅吉。”
“你脸上就差没写想她了。”梅金森嘴角往下一撇,“你这次回来迟早会被议会查到,依我看,涉及了那个孩子的事情,就算再不相及他们也会追查到底。更别说我们居然敢胆大包天到又出现在安布鲁尔。杰姆,这也许是你最后一次见到安妮。”
“……我明白了。”
梅金森不可察觉地低叹一声,边推开酒吧的大门。
“情况很复杂,对吧,梅吉?”
“废话。”
杰姆拉了拉衣服的下摆,脸上又恢复了张扬得恰到好处的笑容。
“不过依我看,情节怎么发展还是要取决于我怎么邀请安妮跳舞。”
不太好的记忆泛起,梅金森差点没把大门给扯下来。虽然他现在的力气可能已经不太够了。
“傻*。”
两人前脚刚迈进门,两名极具风情的服务生立马迎了上来,想要将他们带向楼上。一楼是给初出茅庐的水手的,大人物们都在三楼以上。五楼要邀请函才能进,六楼以上则被用来当做储存室和卧房。
经验丰富的服务生们都有分辨出哪些人有油水可捞的眼光。眼前的两位明面上展露出来的身份已经配的上三楼两个座位。如果他们想要一些额外的服务,那开一个包厢也未尝不可……他们玩得越尽兴,她们的提成和小费也就越多。
可是两位客人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拒绝了两位服务生的热情,并且自顾自地走向了柜台。
“我觉得你应该不那么急着见你的老情人吧。”
“是这样。多看看现在的年轻人也能给我年老的心带来一点活力。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这栋房子只有五层吧。鲍勃,一瓶玫瑰威士忌,再给这位先生一瓶,呃……”
“蒂姆,先生,我叫蒂姆。”酒保瞟了一眼杰姆,“玫瑰威士忌已经停产很久了。还能帮您什么吗?”
“只有五层!老天,那会五层也已经是最高的了。真不知道我们是有什么毛病才在当上水手的第一天就来玛丽酒吧,结果把身上的钱花了个精光。先来两瓶塞露西亚之花就行,蒂姆。”梅金森将两枚价值20弗洛的金币放在桌上,“这是定金,等酒拿下来,我们会把帐结清。”
蒂姆这次深深地看了梅金森一眼。“稍等,先生。塞露西亚之花我们确实得好好找找,不过应该是还有存货的。”
“谢谢你,小子。”
蒂姆点头致意,将两枚金币扫进柜台,随后离开柜台进了后厨。梅金森和杰姆发现墙角还有一张空桌子,便向它走去。
之前迎接他们的两位服务生之一,简,发现他们往柜台丢了两枚钱币,但是并没有买酒。她正在为没能揽到梅金森和杰姆这样的阔佬而懊恼,此刻却看到了这样奇怪的场景。于是她问和她同行的另一个服务生:“你不觉得他们有些可疑吗?安?”
安扭头看了一眼,回答道:“不。奇怪的人天天有,怎么了?”
简撅了撅嘴,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刚好在这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前门进来。于是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并且因此笑起来。
“安,那是伯恩吧?”
“是的,你想干嘛?”
“给他一点小小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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